懷玉・玉折這個名字取得挺好。「玉」代表美好的事物,在這裡可以是咒術師的潛質,也可以是他們心中象徵著良善或倫理的最後一簇火苗。因此玉折代表的或許不只是夏油傑作為一個咒術師卻選擇墮落,也暗示了他心中美好的希望在現實的各種摧折下終於化為虛無。


咒術師存在的「意義」究竟是什麼,這個價值貫穿了整個懷玉・玉折篇的主軸,也是夏油傑最後選擇走上另一條路的主要原因-信仰崩壞。有趣的是,在故事的開始,看起來比較像是反派的反而是五條悟,他的作風屬於自由派,不受拘束;相對的,夏油傑則堅持自我約束,對於咒術師的使命有著堅不可摧的信念。說實話,像夏油傑這種想得比較多、靠各種「意義」來驅使行動的人,最後會壞掉好像也蠻合理。


打從接了天內理子這個任務開始,一切就已有端倪。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竟然要某種意義上犧牲生命來使「偉大的」咒術師天元得以存續,這設定一直讓我想到大蛇丸,怎麼看都覺得天元一定是個反派角色。顯然夏油傑和五條悟也並不認同任務目標,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接受了任務,並且在最後一刻決定放天內理子自由,卻在這個當下眼睜睜看著她失去性命。


什麼才是咒術師存在的意義? 如果是為了保護普通人,那麼天內理子不算嗎? 不,她是星漿體,但說到底星漿體到底是什麼東西,她既沒有任何特殊能力,也無法在各方追殺下自保,那不就是個普通人嗎?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,不管是跟天元融合,或是死於禪院甚爾之手,死了就是死了。


那身為咒術師的夏油傑和五條悟、還有這個任務的意義,到底是什麼? 盤星教的人也大多都是一般民眾吧,他們跟天內理子,至少在這個定義下是同類的,但夏油傑第一次感覺到厭惡,對於人類醜惡內心的厭惡。


種下這個種子後,後面九十九由基的話給他帶來的啟發,還有後輩灰原的死等等,都再再讓他懷疑起自己的初衷,以及對於自己無法像五條悟那樣持續變強而感到深深的無力,連帶也對五條悟產生了嫉妒,兩人逐漸離心。這世界上有他想保護的、重要的、善良而無辜的人,但也有死不足惜的臭猴子。成天洩漏咒力污染這個世界的臭猴子們,究竟有哪點值得保護?


以上推演了夏油傑崩壞的心路歷程XD 我可以理解他的崩潰,但我同樣也覺得,在他批評五條悟的傲慢時,他自己並沒有好到哪裡去。擅自將人類劃分為臭猴子跟臭猴子以外的兩種群體時,他難道沒有懷抱著咒術師的高傲優越感嗎? 但他又憑什麼替他人決定生死呢? 做出這件事的他,跟盤星教教主又有什麼區別。所謂大義,不過就是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正義罷了。


相較之下,夏油傑的誤入歧途反而促成五條悟成為教師的動機,這點也很有意思。他即便我行我素,心中的玉卻始終在發光,他變強是為了拯救願意被他拯救的人,但這樣還不夠,必須要有更多的人一起變強,世界才會越來越好。


懷玉・玉折篇沒有演夏油傑的結局,但我印象中漫畫裡有提到他是被五條悟親手了結的。他說,如果他被五條悟殺掉了,那也是一種意義,我其實已經不太明白他在追求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了,彷彿像在描述某種不可抗的命運一般,但「意義」明明不等於「命運」,因為命運是被安排好的,而意義卻是自己決定的路。


或許在玉折之時,他就已經不再信仰任何意義了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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